62億血汗錢,是咋討回來的
討薪近3年,輾轉多個部門,上訪從新鄉到鄭州,來回二三十趟……無奈之下,河南原陽縣靳堂鄉包北村村民苗茂強求助法院。只用了半年時間,我
討薪近3年,輾轉多個部門,上訪從新鄉到鄭州,來回二三十趟……無奈之下,河南原陽縣靳堂鄉包北村村民苗茂強求助法院。“只用了半年時間,我的血汗錢就被法院給要回來了。錢拿到手里,還跟做夢似的。”
8年來,在河南有15.5萬余名像苗茂強一樣的農民工,通過法院系統,追回自己的勞動所得,共計62.46億余元。
河南法院從2010年開始,連續8年開展9次“拖欠農民工工資案件集中辦理”活動,同時實現拖欠農民工工資案件辦理工作的常態化、制度化。截至1月15日,全省法院共辦結此類案件8.06萬余件,有力維護了農民工的合法權益和社會穩定。
開辟綠色通道,讓討薪農民工打得起官司、打得贏官司
“過去村里有句順口溜:衙門口朝南開,有理無錢莫進來,拖你三年和五載,黑發也成滿頭白。”苗茂強坦言,“起初真不愿意打官司,也沒想過這輩子會打官司。”
直到新鄉縣信訪局協調法院干警幫助立案后,他的“討薪之路”開始“突然一路綠燈”。
“法官還告訴我,這是涉及農民工工資案件,按照政策可以減免訴訟費,等于免費幫我打官司。我一聽心里還犯嘀咕,我在新鄉沒熟人、沒關系,法院這么做,不會是為了哄我,不讓我上訪吧?”苗茂強說。當時他并不知道,河南法院為了讓農民工省時省心省力打贏官司,專門開辟了“綠色通道”,建立“四快三優先兩免”工作機制,堅持快立、快審、快結、快執,優先立案、優先審理、優先執行,依法免除困難農民工的訴訟費、執行費。
河南法院還設立專門立案窗口,成立183個專門審判庭、287個專門合議庭,訴訟程序能減則減,訴訟環節能省則省,訴前調解、小額速裁、先予執行、先行判決、先行調解能用則用,堅決避免慢慢吞吞、拖拖拉拉,用最短的時間保障農民工權益。
針對50%的農民工在起訴時沒有拖欠工資證據的問題,以及農民工訴訟能力弱的現狀,法院還加強訴訟引導,指導他們依法收集證據;對于因客觀原因不能提供相關證據的,工作人員主動到工地大樓看現場、調查取證,確保他們有理能贏。
與此同時,河南法院系統積極推行上門立案、電話預約立案、巡回辦案等,最大限度方便農民工訴訟。對經濟困難的,一律免收訴訟費、執行費,讓有理無錢的農民工打得起官司、打得贏官司。
嚴打拒執老賴,讓農民工在最短時間內拿到血汗錢
打贏官司只是第一步,讓農民工真正拿到“血汗錢”,還需要法院的鐵腕執行。
2016年4月,王某在南極旅游。等準備回國時才發現,自己上了失信人員“黑名單”,無法購買返程機票。著急的王某委派公司工作人員來到三門峽市湖濱區人民法院,同原告秦錫鐸協商達成執行和解協議,先行支付30萬元現金,并以保證人王某提供的三套房屋作擔保。隨后,法院從“黑名單”上移除王某,他才得以購買機票回國。
然而回國后,王某的置業公司并未按和解協議在7月20日前支付剩余款項,湖濱區法院再次將置業公司及王某列入失信“黑名單”,并依法將其擔保房屋啟動評估、拍賣程序。針對三門峽市房地產市場走向和拍賣可能出現的結果,執行法官向雙方進行了利弊分析。11月9日,雙方再次達成和解協議,在兩日內一次性支付了剩余款項。
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黨組書記、院長張立勇說:“河南省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2900多萬人,其中省內就業1700多萬人。務工收入是農村家庭的主要收入來源。農民工的工資如果被拖欠,他的孩子就可能交不起學費、父母就可能看不起病、家庭就有可能因此破碎。這不僅是財產的問題,更是人的基本生存權和人格尊嚴的問題。所以,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,是河南幾千萬農民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大事。”
為了用最快速度幫助農民工拿到“血汗錢”,河南法院一方面加大曝光力度,凡是欠薪不還的,一律納入全國法院失信被執行人名單,在河南電視臺設立老賴曝光臺,聯合“今日頭條”建立老賴網絡曝光平臺,向老賴生活圈子精準推送失信信息,與通信公司合作,為老賴強制定制“失信彩鈴”。另一方面,實施聯合懲戒,對欠薪老賴在市場準入、融資投標、高消費、出入境、擔任公職、評先晉級等方面進行全方位限制,使其“一處失信、處處受限”。
同時,聯合檢察、公安機關集中打擊拒不執行判決、裁定行為,支持申請執行人依法提起刑事自訴,確保打擊到位,以打促執。2016年5月份以來,相繼開展“春雷行動”“夏季雷霆”“秋季風暴”“冬季攻堅”,廣大干警拿出“跑到天邊也要把你追回來”的勁頭,全天候圍剿“老賴”,其中,執結拖欠農民工工資案件7300余件,判處拖欠農民工工資老賴280人。
完善維權機制,讓農民工敢于拿起法律武器捍衛自身權益
8年討薪62億元,這個數字是河南法院一份份臺賬、一個個案件積累起來的。河南省高院民一庭法官王福蕾說,連續8年為農民工討薪讓她認識到:“能為弱者付出的社會,才是一個真正的文明社會;能為弱者維權的社會,才是真正的法治社會;能為弱者伸張正義的法官,才是真正有良心的法官。”
“我在執行崗位干了16年,不懂啥叫辦案藝術,但總覺得,要想啃下‘硬骨頭’,為農民工討回血汗錢,就必須得用心,不厭其煩,不忘初心。”新鄉市獲嘉縣法院執行法官王晨光說。
王晨光是最高人民法院2016年度授予的“全國辦案標兵”,曾經三赴深圳為農民工討薪,一天之內在深圳、湛江和佛山之間往返600多公里,查找被執行人的銀行賬戶信息,與被執行人商談,最終幫助165名農民工討回1200多萬元救命錢。
“他對工作都快走火入魔了。”王晨光的妻子告訴記者,這么多年來,王晨光幾乎沒有陪她和女兒過過周末。就有一次,中途還溜走了。那天王晨光陪妻女逛街,突然拉住一個人不走了。原來那個人正是他苦苦尋覓的被執行人。王晨光立即拉著被執行人坐上公交車,回了縣法院。
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,近年來河南法院受理涉及20人以上討薪案件達2200余件,均得到妥善化解,全省沒有發生重大惡性討薪事件,群體性上訪討薪事件也大幅下降,有力地維護了社會的和諧穩定。
法院系統8年討薪維權,增強了農民工對法治的信心,越來越多的農民工遇到欠薪問題后,敢于拿起法律武器捍衛自身利益,“討薪不成找法院”成為廣大農民工的自覺選擇。“全省三級法院8年來探索出一條行之有效的維權機制,打擊了惡意欠薪者的囂張氣焰,為‘徹底解決欠薪問題’打下了堅實的基礎,讓農民工的維權討薪之路更加暢通。”張立勇說。